神经美学对艺术形式的探讨

2022-04-09 10:03:23 | 浏览次数:

摘要:神经美学兴起于西方七十年代,是介于美学、实验美学和神经生理学之间借助无创性大脑成像技术等新兴科技手段探测艺术行为的神经基础和神经机制的一门新兴学科。顺应了西方学术界以自然科学手段研究人类精神现象的潮流,神经美学为美学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一条发展路径。在整合文献的基础上,探讨神经美学视域下的艺术形式的神经物质基础和神经机制。

关键词:艺术形式;神经美学

中图分类号:B83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5)021-000-02

承袭费希纳等人西方实验心理学发展的余波和顺应新兴科技手段探测人类精神现象的学术潮流,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来西方学术界诞生了一门新兴学科:神经美学。神经美学以病理学方法、电生理学方法和正电子发射层扫描法(PET)、核磁共振成像(MRI)和功能核磁共振成像(fMRI)等方法,基于传统美学和心理美学的一些假设和模式,实证地揭示人类审美现象的物质基础和神经生理机制,是跨越美学、实验心理学和神经科学之间的一门新兴学科[1]。传统美学则以哲学和心理学为理论支撑来探讨审美意识、审美经验、以及美的创造、发展及其规律,其优点是理论系统深入,逻辑思辨性强,但不免流于抽象,缺乏客观的、科学的实证支撑。从诞生到现在,神经美学的发展不过四十多年,但其发展势头强劲,体现出令人瞩目的后发优势并取得了许多不可小觑的成就,这在西方学术界是不争的事实。神经美学研究成果可以对传统美学的理论进行检验,或者对其进一步作出修正和改良,从而夯实传统美学理论基础、为丰富和拓展美学理论视域带来契机。实际上,两者是互为验证、互为转化、两相提携、互利共生的关系。从近几年神经美学的发展来看,随着实验研究手段的改进,我们甚至有理由满怀信心的期望,神经美学将会逐渐迎来一场美学研究范式的转变,并为其可持续发展开辟一条可行的进路。

当我们体验一幅绘画作品时,大脑会激活感觉、识别、记忆、情感等一系列基础的视觉神经系统和神经机制。类似地,艺术家作在创作时也必须激活视觉形象(画什么)、运动操控(创作)、视觉感知(在正确或适当的方向运笔)和视觉描述等视觉艺术必须的神经系统和神经机制。因此,可以从这样一个问题开始:较之于制作和感受其它物品,当我们创作和体验艺术作品时,神经系统行使了哪些独到的功能呢?试以艺术风格而论,我们可以设问:当我们将某幅绘画作品鉴别为莫奈的或者印象派作品时,一些普遍的神经机制,比如分类机制、将观念意义赋予感知信息的机制,是否在此过程中行使了特殊的作用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艺术家进行创作,是某种刻意为之的行为,他必须把握颜色、线条、光影等要素的精确运用,以实现某种特殊效果。在此过程中,为了加入某种独创的观念要素、形成耳目一新的效果(比如莫奈刻意用写意手法描绘睡莲),神经分类机制(mechanism of categorization)和观念意义机制(mechanism of conceptual meaning)被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被激活。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从已知的、普遍的知识,比如感觉、感知、运动控制(motor control)等机制出发,最终对艺术体验和创作达成一种更深层次的认识。

艺术行为(art behavior: 包括艺术创作和艺术体验)和艺术作品的核心元素是什么呢?首先,我们可以梳理出各种艺术类型(绘画、雕塑、音乐、舞蹈和文学等)都必不可少的基本特性来。比如运动机制之于舞蹈,听觉机制之于音乐,语言机制之于文学都是必不可少的。再进一步,有没有比上述机制更基础并普遍适用于每一种艺术类型的要素呢?有的,那就是俄国形式主义强调的形式(form)或者技巧(在本文里形式和技巧是同一个概念)[2]。形式是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为了在受众(作品体验者,即观众和听众,以下同)身上实现某种特殊效果而刻意运用的某种素材组织手法,比如诗歌的押韵、音步、芭蕾舞的身体快速旋转等。因为形式是艺术行为和艺术作品必不可少的元素,我们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支撑形式如何被体验和被创造的神经机制,是神经美学不能绕开的基本任务。实际上,神经美学家已经在实验室条件下探究了某些艺术“形式”的神经机制,比如Papp等人(2004)对暗喻,Zalla等人(2002)对叙事模式,Janata等人(2002)对五线谱的探讨[3-5]。

形式关系到艺术作品里素材加工方式的特殊性,即以某种特殊加工方式使之偏离于寻常事物而能引起受众方面陌生化-再概念化的认知循环的特性。神经美学家的任务就是探讨陌生化-再概念化背后的物质基础和神经机制。但是,并不存在与上述行为相对应的神经解剖区域。因为这些功能是基于多个神经加工系列(步骤)的功能整合。试以诗歌创作为例,Levelt的研究显示,诗人凭直觉获得某种信息(灵感),信息被以符合词法和句法规范的方式表达出来,再辅以肌肉运动(运笔)而最终成为诗歌作品[6]。Bookheimer等人则用大量实验证明,支配这些活动的神经区域分散在顶叶、颞叶、前额皮质层、运动皮质层等与言语行为有关的脑区[7]。问题是,诗性语言的创作与其他普通语言的生成有什么不同呢?首先,诗人具备恰如其分地想象出心理意象(mental image)的能力。这些心理意象蕴含着迷人的意韵,比如,长有翅膀的马或者饮血的人让读者想到蝙蝠的嗜血和阴森,月桂让人想到面对男人的殷勤和爱慕惊恐万状而逃遁的少女达芙妮(Daphne)。捕捉心理意象的灵感可能源于某些感觉区域和知觉区域的共同激活。我们可以推想,诗人之所以异于常人,可能是因为天生具备以心理意象来整合概念的神经机制。其次,诗人可能特别擅长将心理意象“翻译”成语言的能力。研究显示,在语义特征的选择、将语义特征整合成为更大的短语单元和语篇单元方面,额下回(IFG)和颞叶神经元的相互作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8](Hagoort,2005; Kan & Tompson-Schill,2004)。最后,诗人要利用一般的神经机制来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包括假设的提出、评价、定式转换(set shifting)和冲突解决(conflict resolution)等。Martindale认为,杰出的诗性语言天赋可能根源于一些我们目前尚知之甚少的功能或者结构,比如面积增大的灰质、更加便利的轴突联接等,这些功能和结构能强化额下区对概念系统的操控。[9](Martindale, 1994)无论诗歌创造性的源头在哪里,可以确信的是,杰出的创造性不是某个单一神经机制活动过程的结果,而是多种神经机制活动的结果。

形式是贯穿创作行为、作品和作品接受的一个关键概念。在作品接受的过程中,形式作为再现和情感反应的物质基础,是阐明大脑再现机制和情感机制的媒介。本文阐发的是一个大致的框架,很多问题尚待进一步厘清。要进一步搞清这些问题,有待于实验研究手段的改善,同时也需要神经美学家今后做出更多不懈的努力。

参考文献:

[1]金晓兵. 美学研究的新取向:神经美学[J]. 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医学版).2011,32(9):5-8.

[2] Erlich. V. (2000). Russian Formalism[M]. New Haven &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3] Papp,A..M. (2004). Neural correlates of metaphor processing[J]. Cognitive Brain Recearch,20,395-402.

[4] Zalla,t.(2007). Story processing with patients with damage to the prefrontal cortex. Cortex, 38, 215-231.

[5] Janata,p. (2002). The cortical topography of toanl structure underlying western music. Science, 298,2167-2170.

[6] Lelvet, W. (1999). Producing spoken language: A blueprint of the speaker. The Neurocognition of Language. 22, 83-122.

[7] Bookheimer, S. (2002). Functional MRI of language. Annual Review of Neuroscience,1075, 151-164.

[8] Hagoort, P. (2005). On Broca, brain, and binding: A new framework.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 9,416-423.

[9] Martindale, C. (1994). Biological bases of creativity. In O. J. Sternberg(ED). Handbook of creativity(pp.137-152). Cambridge, MA: Cambridge Universtity Press.

作者简介:张春晖(1972-),男,文学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国文学及艺术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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