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飞机退役了我们怎么办

2022-05-07 13:00:04 | 浏览次数:

2011年7月21日,美国亚特兰蒂斯号航天飞机执行完最后一次任务,安全降落在佛罗里达州的肯尼迪航天中心,标志着美国长达30年的航天飞机时代正式落幕。但是,美国航天飞机的退役,却带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成千上万名航天工程师失业。仅肯尼迪航天中心拥有员工就达8000名,加上在得克萨斯州、阿拉巴马州以及犹他州的工程人员,数量就更为庞大。在2011年7月航天飞机最后一次飞行前的几个月时间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及其承包商们就开始纷纷裁员,仅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航天飞机项目主要合同商“联合太空联盟”公司裁员人数就超过3400名。这些航天工程师们怀着一个航天梦,将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时间奉献给了航天事业,但时过境迁,现在却不得不走向社会,接受人才市场一次又一次的严酷考验。那么,在后航天飞机时代,这些工程师的最终归宿又怎么样了呢?有人转行从事航空方面的工作;有人仍从事科研方面的工作,但研究方向是石油,而不是太空;甚至还有极少数人,从事的职业更加不可思议,竟然从事狩猎鳄鱼、赛车等冒险工作。脑编程、航天器轨迹分析和交会对接等航天工程技术有关的专业知识更是样样精通。再加上她曾在得克萨斯州休斯敦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肯尼迪航天中心任务控制中心的25年工作经验,谁都不会怀疑科恩是载人航天计划中一个特别靠谱的工程师。

如果要推选七名航天员用运载火箭送往太空进行试验,那么科恩肯定是最佳人选之一。但是,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做了。或者说,至少在美国,没有人这样做了;就算这样做,也不可能达到航天飞机退役之前的规模。

离开航天中心后不久,科恩选择了重返校园。她进入休斯顿大学,攻读大气科学博士学位。她称,“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在上大学,所以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吐槽”教授和课程,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喜欢学校生活,而且我一直对气象学感兴趣。”

下岗几个月后的一天,科恩在街上偶然碰到一位老朋友,原来他已经当上了肯尼迪航天中心国家气象局的负责经理。知道科恩正在攻读气象学后,他向科恩伸出了援助之手。

半年后,科恩带着旧的身份证识别卡又重新回到了航天中心,但这次却时过境迁,她不再是正式员工,而是一名没有薪水的实习生。科恩每周都会到曾经工作过的办公楼里实习两天,为航天中心和艾灵顿机场提供特殊天气预报服务,分析美国国家气象局的地图以及气象气球传回来的各种数据。有时,她在阅看有关“猎户座”飞行器的最新消息时,还习惯于利用自己以前掌握的知识,详细向那里的气象人员讲解航天器轨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回到航天中心也有令人不爽的地方。有时,科恩在走廊里碰到以前的老朋友时,他们就会很高兴地问为什么她又被聘请回来了?这令科恩非常尴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自己只是一名不拿薪水的实习生。

埃迪·索伦:小公司艰难起步

对于前航天飞机工程师来说,找到一份工作,赚钱养家是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埃迪·索伦曾是佛罗里达州肯尼迪航天中心的一名非常靠谱的航天工程师。在航天飞机计划结束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并没有应聘找工作,而是另辟蹊径,独自创业,自己开公司做生意。但是,从一开始,他开办的空间与防御工程服务公司就遇到了重重困难。公司开张不久,就与英国BAE公司这个世界著名的大公司签署了一份合同。但随着时间的进展,索伦发现自己的公司根本没有能力履行这份合同。最终,这份合同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只是紧紧地锁在抽屉里。

几个月后,索伦的公司又得到了另一份大合同。这一次的合作方是美国空军,由索伦的公司负责为核武器更换老化的电器元件。当时,索伦的妻子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家里已经用尽了所有积蓄。对于索伦来说,这份合同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般意义重大。

但是,事情进展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在索伦正按合同派出小部分工程师和保障人员以展开工作时,却收到了银行的电话。电话中,银行职员告诉索伦,不能批准他的贷款,因为空军合同是在完工后才支付酬金。这意味着在合同期内的6个月内,索伦的公司拿不到一分钱。

索伦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合同。索伦不明白,在这半年期间,没有钱发给员工,怎样才能让公司正常运转?后来,索伦不得不向员工解释当时的情况,并强调,报酬肯定是有的,但不是分散在6个月里,而是6个月后一次性支付。如果员工想离开,他表示完全理解。

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一名员工选择离开。半年时间里,索伦与员工们一直辛辛苦苦地工作,却领不到一分钱薪水。半年后,他们终于一次性领到了全部报酬。

现在,索伦公司的运营又慢了下来,他仍在等待新的大合同出现。这可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格雷森·帕德里克:鳄鱼捕猎员

格雷森·帕德里克在肯尼迪航天中心担任有效载荷地面处理工程师的多年时间里,就有了自己的第二份工作,那就是工作之余带人到圣约翰河捕猎鳄鱼。“白天,我在发射台上工作,将有效载荷送入轨道飞行器。晚上,我会带一些客户下水抓鳄鱼。”

航天飞机计划结束后,帕德里克曾经在运载火箭岗位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将自己的兼职捕猎鳄鱼业务转为专职工作。“小时候,父亲经营酒店业务时,他也猎杀鳄鱼。所以我想我从他身上既学会了做生意,又学会了猎杀鳄鱼。我们刚开始只是纯粹的狩猎,之后很快就扩大到鳄鱼加工、皮革销售、出卖尾肉给当地餐馆等业务。”

帕德里克谈到他的夜间狩猎工作时,言语间透出许多的无奈,“我们一起到野外去,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出现。有时候,我们谈论的话题会不知不觉间转到航天中心。我承认,自己还是习惯于之前的工作。最让人难受的是,有些人对我们国家的航天计划竟然一无所知,太让人郁闷了。在我说自己是因为航天飞机退役而开始自己做生意的时候,竟然有人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航天飞机已经停飞行这一事实。”

对于如何将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工作中学到的经验应用到生意场上时,帕德里克这样回答:“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最强调安全理念。现在,我驾驶汽船时,也一样会采纳这种理念。鳄鱼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动物。我们的捕猎工作就是用鱼叉叉住它们并拖到船上。但是,鳄鱼重达500磅(227千克),龇牙咧嘴随时准备攻击人,因此,任何时候,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贝丝·霍纳:石油钻探泵生产员

贝丝·霍纳曾经是航天中心任务行动局的一名机械工程师,虽然一直坚持到航天飞机停飞,但一样摆脱不了被解雇的命运,也一直接受不了被裁员的事实。“在宣布裁员两个月后,我才开始找工作。对于我来说,能从事航天飞机计划的工作,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梦想已经成真,但现在却要离开,这对于我的打击真的太大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霍纳发现,在航天飞机停止飞行后,航天中心的很多工程师主要选择从事石油方面的工作,她也顺应了这方面的潮流。“在休斯敦只有两样东西,一是石油,二是航天。”

霍纳称,“我的新公司产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相关机械。当工人钻洞进入地球深处后,会有一股很大的压力。因此,生产钻探泵这样的产品涉及到大量的工程设计和压力分析。”

霍纳发现,新公司的工作氛围完全不同于以前的老地方,“在航天中心,我们禁止触摸、碰撞任何东西,因为航天器非常敏感,很容易受损坏。但在这里,我们必须亲自下车间走动,将自己的双手弄得脏脏的。”

尽管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坚称,载人航天计划并不是永久沉寂,但霍纳却表达了跟许多航天工程师心中一样的观点,认为他们将永远无法再从事心爱的航天事业了。

佩里·刘易斯:航空公司调度员

佩里·刘易斯原来是航天中心的机器人飞行控制员,他曾经考虑过利用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学会的各种技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以前的工作主要是天地通话,引导航天员实施在轨活动,因此这是我主要的求职方向,希望在未来的工作中有效发挥自己的沟通能力。”

刘易斯最终选择事航空管制员的工作。“我在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网络运营中心工作。公司每天执行6000个航班,其中有40至60个要经过我的调度。我每天都非常忙碌,为这些航班提供天气、燃料、所期望的航线等信息。”

刘易斯对于目前的工作还算比较满意。“一个航班,涉及到飞行员、空中交通管制员,然后就是我。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意识到我这份工作的存在。但是,如果你乘坐即将离港的一个航班,飞行员说正在等待相关文件以批准起飞,之后才能被推出停机位。那么,我就是那个提供相关文件的人。”

但是,新工作并没有像在航天中心工作那样令刘易斯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因为生存问题,我不得不接受这份工作。在航天中心工作是我所能想象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终生难忘;但我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我心中非常清楚,我们所有人都一直热爱的航天飞机工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为了养活家庭,我们必须勇敢地面对现实。”

迈克·波哈克:海军陆战队员

与约翰逊·刘易斯一起在航天中心共事的迈克·波哈克也面临类似的选择。他和刘易斯曾一起在航天飞机的远程操纵系统部门工作。裁员开始时,波哈克遵循家族的历史传统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参军服役。“我家族中的很多人都曾当过兵,所以我也一直梦想为一名军人。在我担任STS-129任务组的首要任务设计师时,航天员的智慧、凝聚力和敬业精神为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我要重新选择了,我要实现自己的另一个梦想。”最终促使波哈克加入军中服役的事实是,7名STS-129航天飞机机组成员中的4人都具有军方背景,因此他也希望自己走上从军之路。

很快,波哈克成为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中尉。“海军陆战队的战友都认为我离开航天飞机项目、离开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而来这服役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但到军中服役也一直是一个梦想,现在梦想终于成真了。他说,“从一名临时的步兵步枪排排长,到一名炮兵前沿观察员,再到最近刚刚有机会成为第24海军陆战队远征部队的一名120毫米迫击炮排指挥官,可以说我的转变是一个非常大的飞跃。”目前,波哈克在一艘海军舰船上服役。

海伦·加西亚:赛车队工作人员

其实,格雷森·帕德里克从事鳄鱼狩猎的转变并不是最大的,海伦·加西亚的转变才是最大的。在被解雇前,加西亚曾在肯尼迪航天中心的热防护系统大队工作。之后,她被北卡罗莱纳州坎纳波利斯的斯图尔特·哈斯车队雇用。“能雇用一个来自航天飞机项目的工程师,车队方面对此感到非常兴奋。针对我以前的身份,公关部门专门采访了我,并把我作为季刊的封面人物。”

像许多前工程师同行一样,加西亚仍然一样热衷于极具冒险的工作。赛车工作的节奏非常快,“比如,他们会在星期五提出设计某个零件的申请。之后,我们就必须马上着手进行设计、生产样品、风洞测试,然后装到车上,用于周日的比赛。设计新零件的流程速度之快与航天中心的节奏截然不同。”

新工作开始后长达数个月的漫漫长夜及繁忙的日程很快就收到了回报。“我在车队工作的第一年,托尼·斯图尔特队赢得了斯普林特杯系列赛冠军。赢得冠军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而我碰巧在正确的时间出现了正确的地方,见证了这个巨大的荣誉。后来,公司包专机带所有人到拉斯维加斯旅游。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免费带一个客人,住在米高梅大酒店里,大吃大喝,不花一分钱,公司负责了所有花销。”

尽管这项工作的额外补贴很高,也非常令人兴奋,但由于工作时间长,再加上与佛罗里达州相比相对更为寒了冷的气候,加西亚最终还是选择了跳槽。她现在又回到了佛罗里达,在西棕榈滩的普·惠公司设计飞机发动机。

后记:2010年和2011年的裁员风波袭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及其合同承包商时,曾有人担心随之而来的人才流失,会让美国其他的载人航天计划陷入重重困境。现在看来,由于很多工程师纷纷转行到航空航天领域以外的行业工作,这种担忧确实是有理由的。据说,埃迪·索伦这名已成为小企业主管的工程师还专门组织了一个名为“KSC难民”的在线组织,“我们很多人都有像难民一样的感觉。我们希望有一天会有另一项航天计划启动运行。如果这项计划的规模也像航天飞机工程一样巨大,那么我们肯定都会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响应国家号召回去工作。”

推荐访问: 退役 航天飞机